刘健生：弘扬冀商文化  振兴河北经济

——访河北省冀商文化研究会会长刘健生

一、冀商历史辉煌，文化底蕴深厚

      冀商，是近年来才出现的一个词汇。今天，如果我们把冀商同晋商、徽商并提，或许有人会摇头：晋商有“乔家大院”,徽商有“红顶商人”,历史悠久，业绩卓著，冀商怎么能与之相比呢？但是，如果你了解了冀商的历史，了解了冀商的人物和事迹，你就会感到，冀商与天下闻名的晋商、徽商等站在一起，不仅毫不逊色，而且别具风采。

      冀商的历史源远流长。早在四千多年前，生活在漳河流域的夏代的商族人，由于所处地理位置优越，同其他部落的商品交换就比较活跃，成为当时擅长商品交换的民族。后来的“商品”、“商人”即由这个商族的“商”字而来。战国时期，赵国的经商意识和经商之风较之列国更为浓厚，赵都邯郸一度发展成为当时国内甚至国际性的市场交易中心。闻名列国、叱咤风云的秦相吕不韦，当年就是在邯郸经商并发迹的。到汉代，邯郸仍是当时国内著名的商业大都市。

      清末民初，冀商达到鼎盛，是中国当时重要的商帮之一。在近代经济史上，冀东以乐亭县为主的“老呔帮”、“走东口”到外蒙经营的张库帮和以保定商家经营的专类物产品行销天下的冀中帮，这三大商帮构成了“冀商”的主体，其地区性、集团性和专营性十分显著。这些穿梭于京沈铁路、往返在张库大道上的冀商，开起了东三省最大的大车店、最大的同记商场、中国首家陶瓷厂，甚至以“京东刘家”的“益发银行”为蓝本奠立了中国金融业的雏形，在东北黑土地上演绎了“无商不乐亭”的传奇；驰名中外的“全聚德”、“狗不理”、“东来顺”、“内联陞”等著名老字号都是由冀商所为。冀商曾支撑着全国78％的药业和超过90％的皮毛业，发祥了文墨飘香的北京琉璃厂；开创经营了不少驰名中外、百年不衰的老字号以及独具特色、备受称赞的名牌商品，一度挺拔成为中国近现代工业的中流砥柱，成为中国近现代商史中无法绕行的重要章节。

      商帮是商人以地缘、业缘与血缘为纽带组合而成的松散群体。一个地区能否出现强大的商帮，是由该地区地理、交通、机遇、文化等因素共同造成的。特别是商帮文化，是长期的磨合、培育、提升而形成的，它是一个商帮共同的价值观，引导着人们的行为，是商帮兴旺发达的重要因素，是核心竞争力。河北位处南北交会、东西交融之地，邯郸、邺城等地曾是帝王之都，冀商的形成在情理之中。而百年冀商之业绩辉煌，对中国近现代工商业的发展影响之巨大，则是与冀商深厚的文化底蕴密不可分的。冀商文化的内涵，概括起来，我认为起码有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锐意进取，自强不息。主要体现在：一是有敢想敢闯的创业进取精神。闯关东老呔帮的第一人刘新亭，摒弃“小富即安”的小农意识，冒险搞长途贩运，从而成就了大业。武汉大学战略管理研究院院长辜胜阻说，企业家有三个条件：独特眼光、冒险精神、经营能力。二是有勇于创新的思维。在经营中不断创新理念，创新组织方式，创新经销策略等。由乐亭人创立的哈尔滨同记提出的言无二价、职工入股、大胆革新等经商方略，在同业中被广为效仿，成为商业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其二，义利并举，重信守诺。在河北人的性格中，自古以来便渗透着“义”的精髓。经商中的义，讲的是信誉，是商业信条、规则。良好的信誉可以形成稳定的事业网络，也是一种无形的经商要素。保定帮的商道就是义利并举，讲的是四义：诚“义”—— 选料认真，一丝不苟；严“义”—— 量才使用，防止“裙带风”；礼“义”—— 有一套传统的礼貌经销方法，视顾客为“上帝”；仁“义”—— 重视职工待遇和福利。义与利既矛盾又统一。只讲义而无利，与经商目的相悖；而见利忘义，只能谋蝇头小利，不会有大的作为。义可以达利。重义不轻利，重利不忘义，是冀商的突出特征之一。

      其三，亦文亦商，和谐发展。进京冀商的一些古旧书业巨贾，博闻强记、勤奋好学、著作等身。北京琉璃厂的陈杭，支撑了北京最大的古旧书店“来薰阁”，并把“来薰阁”开到了上海、台湾，对我国古籍的整理、挽救、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对于他们来说，商似乎是居于第二位的，而对于文化的崇拜和景仰却是首要的。他们尊崇儒家文化的“和气生财”，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重视与社会各方面的和谐相处。这种情怀不仅使他们专注于术业，也最终成就了其商业的辉煌。文商并举，既有社会因素，也有经商的客观要求。从社会因素讲，文与商结合可以提升商人的社会价值与信誉度，这是商人做大事业的应有之义；从经商的客观要求讲，钻研经商技艺、研究文化产业发展规律、提高整体素质，是商帮向更高层次发展的必然选择。所以，文商并举，是冀商发展的又一个重要特征。

      其四，以人为本，诗书传家。老呔帮的商人们大都是贫苦出身，不少是文盲。在经商实践中，他们都深切地感到没有文化的苦处，因此在经商发迹之后，纷纷立下誓愿，决心捐资办学，让故乡的子孙后代不再受没有文化之苦。商人刘临阁说：“小子愿将所赚之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兴办学堂，造福乡民。”大商人武百祥提出,“公益要丰，私用要廉，捐资办学，培养英才。”1904年,“京东第一家”刘家兴办刘氏私立第一中学堂，开乐亭县私人办学之先河。民国年间，乐亭掀起了商人捐资办学的热潮。在冀东一带，乐亭县素有“文化县”之称，这与当年商人捐资办学是分不开的。如果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换血，那么，培养一个商业贵族更是如此。一个经商世家之所以能经久不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重视教育，注意后续人才的培养。   

二、研究挖掘冀商文化意义重大而深远

      冀商的百年辉煌已经终结于时代的变迁之中，埋没在沉睡的史诗里，但在百年辉煌中所形成的冀商文化却给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改革开放以来，新一代冀商在祖国大地迅速崛起，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2005年9月，重庆市河北商会成立。2006年3月，北京河北企业商会成立。还有陕西、广州、太原以及内蒙古河北商会等河北商人、企业自发的组织，近年来接踵而立。目前在北京的各行各业，河北人超过100万，从事的行业多达20多种，有的当为行业翘楚。在重庆的各行各业，河北人达10万之众，拥有2000家以上的企业，在汽车、摩托车配件和电线电缆行业中已占有三分天下之地位，年贸易总额超过10亿元。在河北境内，以民营工商企业为主体的新冀商发展迅猛。据不完全统计，到2007年底全省共有民营工商企业191.4万家，生产总值达7437.3亿元，已占全省生产总值的53.6%；民营经济缴纳的税金已占全部地方财政收入的46.8%；民营经济的出口，已占全省出口总值的54.8%。民营经济已撑起全省经济的半壁江山，已经成为支撑国民经济增长和保持社会协调发展的重要力量。

      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是文化的基础，文化对经济发展具有反作用。当今社会，文化已深深融入经济发展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现在，一个成功的企业往往都有其自身的企业文化，这是企业的核心软件。同样，商帮文化也是商帮经济发展的核心软件。因此，研究挖掘冀商文化并将其发扬光大，对于续写新冀商的辉煌具有十分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在全社会树立锐意进取、全民创业的浓厚氛围。虽然改革开放已经30年，但我省的社会认知、价值取向与现代市场经济的要求仍有较大的偏差。虽然出现了一批以经商致富的民营企业家，但社会的认同感还不够强，致使在做大了之后往往出现两种倾向：一是小富即安，怕树大招风，只求稳定而减少了锐意进取的闯劲；二是向政治阶层靠拢，甚至要谋求一个政治待遇。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逐步改变这种社会认识偏差，激发有志之士，增强创业意识，形成全民创业氛围。只有全民都树立起了创业的理念、有了创业的冲动、掌握了创业的技能，大家以经商致富为荣，富民强省的目标才能实现。 

      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提高企业营销能力，改善我省经济发展的短腿现状，提高产业整体竞争力。产业竞争力的增强，必须具备研发能力、制造能力和营销能力，三者相互配合，相互促进。目前，我省生产制造能力相对较强，研发能力和营销能力相对较弱，特别是营销能力更是短腿，在营销策略、营销人才、营销网络方面的差距较大。现在，消费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过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阶段，不仅要有很强的生产能力，还要有更强的营销能力，才能将产业做大，将企业做强。弘扬冀商文化，可以学习借鉴冀商的经商传统，树立营销思维，创新营销策略，构建各类营销网络，形成产供销研各环节密切配合、优势突出的产业体系，这是富民强省的重要一环。 

      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促使我省民营企业焕发青春，增强发展活力，做大做强。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我省个体私营经济的数量和年销售收入一直在全国居于前列，但一直“量大而质不强”。我省的民营企业大多为劳动密集型、低附加值的产业，高新技术企业发展明显滞后。在2005年全国民营出口企业百强中，河北民营企业无一上榜。大力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激发民营企业的责任感和危机感，加快民营经济的技术创新、管理创新步伐，促进一批技术水平高、管理水平高、市场竞争力强的民营企业茁壮成长，从而带动我省民营经济发展进入良性发展轨道。

      弘扬冀商文化，有利于增强诚信意识，打造冀商新品牌。 信誉是经商之本，也是将事业做大做强的必备因素。在诚信体系建设上，我省商家还应做出更大努力，以“三鹿”事件为鉴戒，以诚为本，重信守诺，更好地服务社会，惠及人民。大力弘扬冀商文化，承继冀商的诚信风范，恪守诚信为本，坚持文明经商，构建完善的信誉体系，有利于提高区域信用度，为经济发展提供良好的基础环境。这也是富民强省目标的基本内涵之一。

三、努力做好冀商文化研究会的工作

      河北省冀商文化研究会的成立，标志着河北对冀商文化的研究有了专门的机构。我认为主要是三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研究冀商，建设冀商新文化。要从研究冀商的历史入手，广泛搜集整理冀商的历史资料，深入挖掘冀商传统文化的深刻内涵；从研究冀商的发展着眼，认真研究冀商的现状和发展趋势，努力探索在当前世界经济一体化深入发展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条件下如何促进冀商新文化的发展。在冀商文化研究过程中，一是要注意处理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既要努力吸取冀商传统文化的精髓，古为今用，也要坚持与时俱进，适应新形势的要求，不断创新发展思路、发展理念，把传统文化发扬光大。二是要注意处理好以我为主与学习借鉴的关系。小平同志在南方谈话中讲，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在世界文化日益融合的今天，我们尤其应该打破帮派门户之见，以开放的心态，认真学习借鉴晋商、徽商、浙商等其他商帮文化中的优秀成果，为我所用，不断丰富冀商文化的内涵。从而把冀商文化这个冀商经济发展的核心软件打造好，为冀商再创辉煌提供强有力的文化支撑。

      第二，服务冀商，构建冀商新纽带。冀商文化研究会不仅仅是字面上的职责—— 研究冀商文化，还要尽己所能，为冀商发展提供各种服务，努力建设冀商之家。要充分发挥连接冀商之间的纽带作用，为企业提供信息和咨询服务，为企业引进技术、人才牵线搭桥，为冀商搭建交流、合作平台，提供发展契机。要充分发挥连接冀商与政府相关机构之间的纽带作用，帮助企业解决发展中所遇到的实际困难，促进河北投资软环境的改善，为冀商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服务、文化交流环境。要充分发挥各种冀商协会之间的纽带作用，主动加强与省内各市商业联合会、河北省冀南商会、省民营企业促进会、各省驻省会商会以及各省河北商会的联系，开展协会间的交流与合作，互相提供扶持与便利，共同组织协调社会资源，为冀商服务。还要充分发挥研究会的聚心凝力作用，把冀商团结起来，树立自律的理念，形成行业互助的会风，倡导冀商闯练、信用、诚实、重义的品性，创造新冀商品牌。

      第三，宣传冀商，塑造冀商新形象。“三鹿”问题奶粉事件发生后，重塑冀商形象显得更为重要。要一边抓研究，一边抓宣传，充分利用会刊、网络和省内有关新闻媒体宣传冀商文化。既要大力宣传冀商的历史，让更多的人了解冀商的百年辉煌，领悟冀商丰厚的传统文化，提升冀商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的知名度及影响力，又要善于发现和宣传当代冀商的新典型、新经验、新成就、新精神，努力塑造新一代冀商以诚为本、服务社会的新形象，让新冀商成为家喻户晓的新品牌。